墨皓空坐在床边看着我,避开了他的视线,我低下头抠弄着自己的指甲。
他抓过我的手,道:“蝶儿每次入宫后,总归是都要怨我甚么。”我惊讶抬头看着他,他这般,是承认了我那三年是在楚宫了?
我笑了笑:“皓空之前不是说我三年是在昏睡么。”他没有回答我的话,风将他的长发丝吹向我,我捋过一束抓在手中把玩着,轻声道:“皓空不也总是要骗我,蝶儿怕了。”他拉过我手中他的发丝,缓声道:“那时送你的琴,你不要了。”
我抬眼看着他,只见他一脸冷清的继续道:“与你说要煎服的汤药,也未服。”我抖了下,听雀儿的意思,还一直以为我自己定是服用了那药……孩子才会殁的。
他抓过我的发:“叫你与他服的毒,你却自己饮下了。”我一震,他便拽着我的发狠狠向他拉去。
“啊!”我蹙眉,头皮疼痛得看着近在眼前的他,眯着双眼狠狠刮着我:“蝶儿骗我的,会比我少么,嗯?”看着他双眸中的阴狠,我一愣:“莫非小五他们……?”墨皓空嗤笑一声:“早就说过,不让我满意,他们,便不在了。”
我的心瞬间坠入万丈深渊之中,我狠狠的拍打着他的胸膛:“你混蛋!你混!嗯!……”墨皓空忽的发狠俯身大力啃咬着我的唇,拼命的反抗,终是抵不过他坚硬的手劲。
他跨坐在我身上将我压下,掐着我的颈脖吼道:“你这个该死的女人,竟敢坏了我的谋计,不杀你,便已是大德了!”
我双颊胀满了血色热气,大力捶向他的手臂,他却还是丝毫不动。
我勾唇慢慢放软了身子闭上眼,罢了,要杀便杀罢。
忽的眼前晃过阴影,睁开眼只见他举着掌在半空之中,我视线愈发模糊时,他却放开了我。
本能的大力吸入一大口气,还未缓过来,他便将我大力甩在墙上,“啊!”背一震,胸膛疼痛了起来,我撑手在床大力喘息着。
他栖身过来捏起我的下巴,淡淡开口:“莫不成,你爱上他了。”
我扇动着睫毛,笑了笑:“你没规定过,只能爱上你。”话刚落,他那一掌便大力的落了下来,口中溢出血味,我痴痴的笑了声。
他抓过我的脸,我看见他的神情,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淡漠,我轻轻开口:“你,有心么。”
我伸出手指着他的胸膛心脏处:“皓空,你能告诉我,这里,装着什么。”见他危险眯眼,我抚上他的胸膛,只觉他心跳得厉害。
我淡淡开口:“曾经我这处,只装着你,可你,总要自己去把它挤出来,我又有什么办法。”
墨皓空拂开我的手,淡淡道:“说过事成与你楚后,还有何不满。”我摇摇头:“曾以为,若你真能成王,会迎娶一个你中意的女子为后。而我现在才发现,你的这个‘后’很是窝囊,你根本不会对她付出爱。我想要的,并不是后。”
墨皓空嗤笑一声:“他当王以后,这楚后至今都仍未有着落。而我却承诺过,只要我为王,你便为后。这便是恩宠,这是你想要的,不是么。”我吞了吞口中血水摇摇头:“我想要的,是你的心,你的爱,既不是恩宠,也不是那后位。”
他愣了一瞬,却也不过一瞬尔尔。
他沉默一会蹙眉道:“你想要的,太多了。”他伸手擦拭着我的嘴角,俯身轻轻覆盖着我的唇温柔地吻着。
我心中苦涩,墨皓空,这血是你一掌打出来的,而这些温柔的舔舐也是你给的,你的心思实在太过难明,我不能懂。
他放开我喘着炙热气息,我咬唇试探着望向他的下胯,果只见粗物顶出,我一怔:“皓空……”墨皓空垂眼,不动声色的抓过棉被将我俩裹在被中,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一直裸在凉意空气之中,身子冷去了大半。
他环着我低声问:“欢喜他些,还是欢喜我些。”窝在他的怀中,我早已琢磨不透这个男子了,自知此刻说什么都是错,我选择了沉默。
他的声响慢慢从头顶传来:“我不懂。”我抬头看着他的下颚滚动的喉结,他瞬间低下头看望入我的双眼中。
看着他脸庞一路下划的刀痕,我伸出一手抚上他左脸,轻声道:“不懂什么。”他蹙眉犹豫了一会:“不太懂男女之爱。”抚在他脸庞的手顿了顿,他覆在我手背上,轻声道:“或我方才愤怒地想杀了你,可我做不到,我不懂,这是不是蝶儿说的……”
我愣住了,从前他并非未曾与我说过甜言蜜语,那时总是觉得那般不踏实,不真实。
如今他这般似纠结却又孩子气的疑惑神情,却让我觉得,这是他内心的话。
可我苦涩得笑了笑,他的话,我真的已然,不敢再听信。
墨皓空蹙眉捏着我的下巴看着他:“听着,我现在没有骗你的必要。”我看着他的双眼不知所措,他伸手抚着我的眉间,叹息道:“蝶儿,我……从未恋上过任何女子,不懂何为情爱。”我看着他无措的表情,忍不住‘噗’的一声笑了出来。
他沈声道:“蝶儿笑甚。”我咬唇摇摇头:“都三十余几了的男子,忽的对十几岁的女子说,他从不知恋上女子是何滋味,有些好笑。”墨皓空将我大力的束缚在他怀中,我的脸颊压在他胸膛处变了形状。
听着他的胸膛犹如雷轰,只闻里头有声音传来:“不欢喜他……可好……”我的心重重跳了起来,拉动了我隐藏在心底的酸涩,我半响不知如何回应,他阴冷声响传来:“无论好与不好,我终会将他灭了,叫你不能继续欢喜。”
我大力抓着他的衣襟努力从他的胸膛中挣脱看着他,我摇摇头:“得了楚王之位不就好了,为何不能放过他?”墨皓空对我沈声道:“怎的,你心疼了不成?”见他一向淡漠的神情裂出了缝隙,我蹙眉,为何明知他会如此还不能控制的这般去说。
我垂眸淡淡道:“没什么好心疼的,你要杀便杀了罢,我没有异议。”墨皓空嗤笑一声:“蝶儿莫用在我面前耍心思,我看得清楚明白得很!既如此,他更必须死!”我咬唇,寻思他这千回百转的思路到底是怎样形成的,不说什么不对,说什么也都不对。
墨皓空放开了我,从床榻起身着鞋,我看着他的背后透露着阴狠戾气,我叹了口气,无奈道:“皓空……”墨皓空顿了顿动作,沈声道:“作甚?”我好笑的从后头环着他的颈脖搂着:“我既是夫君的娘子,自是没有欢喜其他人,皓空怎的非要曲解蝶儿,吃味了?”
墨皓空停顿着动作,叹了口长气,慢慢开口:“谁说我吃味了。”我笑了声,吻了吻他左脸的刀疤:“夫君何时去战场御敌?”墨皓空起身着好长靴,抓过亵衣帮我着起,沈声道:“明日。”我穿过袖口看着他:“我和你一同去罢。”
墨皓空皱眉:“战场之地岂是你们女子能去的地方。”我拉好亵裤,套上外裳:“我不管,反正我要去。”墨皓空没有做声,走去小柜出寻着什么,我着好外衣后便坐在床沿套起长袜,只见他扔了个甚物在我身旁,我定睛一看,竟是我画的鸳鸯图纸。
我取过图纸轻轻摸着,墨皓空,明明那时有这机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,又为何如今变成这般。
墨皓空开口:“蝶儿留在家中绣花便是。”我折好图纸对他笑笑:“待回来,我便绣与你。”墨皓空紧咬着牙关,薄唇吐出:“不……”
我打断道:“我就要去。”墨皓空盯了我一会:“去作甚,要我的命么。”秋风急急从窗外泄入,吹乱我一头凌乱的发丝,我笑了笑:“夫君帮我梳发罢。”墨皓空沉默的看了我半响,便从小台处取了把木梳子,将我转身背向他。
我撰着手中的图纸,眼窝一酸,多想一生,如此下去,该有多好。墨皓空轻轻道:“未曾替别人梳发,痛了与我说一声。”
我习惯性仰头看着帐顶,轻轻笑了笑:“好,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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